2009/05/22

白鴿

她不是他的第一個過客。

究竟是隻白色或灰色的鳥呢?第一次接納她時,他想著。她披著陳舊的灰墣的羽毛,細小卻及骨的疤痕裡看得出淚水與砂粒,雙眼已被恐懼吞食。

他將她安放在靠近最內端年輪的洞中,等著她自我療癒。慢慢地,白鴿整理好羽毛顯出原色,俐落地安排出一處暫時安居的所在。樹感受著體內千百個洞穴中日常訊息的擾動,但在諸多過客之間,他總能分辨出屬於她的軌跡。其實,白鴿曾經在樹的身邊幾次隱現,總是藏住色澤,更不曾讓人發現身上的傷。直到飛來求助的那天,撲跛著腳步,畢竟總是掩蓋不了亙久以來漠視痛楚所生出,心內的血瘀。

於是他將她安放在靠近最溫熱核心的洞裡,幫著她儘快恢復。白鴿漸漸有了表情,不只是如以往般飄然來去。他感覺到一種雙向的依賴,或多或少,若有似無,對於過客而言很正常,但他們卻總是更願意受命運牽扯而離開。樹不願多想,他知道自己這次恐怕再也難以治療自己被遠離的悲傷;對於白鴿,也知道自己放不下。他只能無奈地等著離別的日子來臨,而這一天很快就到了。

謝謝你的幫忙,她說,這些日子以來辛苦你了。

他回以微笑。

日子沈穩地滑行。似乎已道別了很久,白鴿還沒有離開。他很快就發現,她的咕噥低語帶來一種寧靜緩解的力量。他們可以日以繼夜地閒談,以樹和白鴿的語言。微笑可以勾起更多微笑,溝通裡一切緲不可解之處,在不言自明的邏輯裡都在彼此相讓中消散不見。遠方的消息不再明晰,他只見到一個可見的未來。

他真的想休息了,琥珀漫漫淌過所有洞口,填補樹的悲傷。溫暖的結晶逐漸充實,撐起朽弱的軀幹與心。

所以當她向他詢問一個確實的消息時,樹已不再介意自己身上滿佈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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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弟 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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