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2/26

陳宜中的說與不說

法蘭西斯‧福山曾經嘲笑同志運動者說,他們在與宗教對話時強調同性戀的先天性,與生物學對話時卻又強調同性戀受社會文化影響的面向。我曾經被這句話困擾很久,直到我長大之後,才發現事情從來不是那麼簡單。事件詮釋與行動向量的多重意涵交疊,從來就不是單一形容詞,甚至單一邏輯可以涵括。我們在論述裡不管堆疊了多少的證據,與所導向的結論之間,永遠都有一道半透明的黏滯地帶存在。

科學敘事已然如此,甚至最細緻的近代自然科學實驗裡,Bachelard都能找出潛伏其中的神話式文化想像;不必說社會科學,立基搖晃的統計猜測,與名為理論實近純粹語言戲局的演繹詮釋,讓社會文化學界簡直成了以嚴肅扮裝為主題的嘉年華會。但也因為如此,扮裝的人們發展出不同的限制與檢查策略,比自然科學更警醒地檢禁那些玩過頭的跡象。

倘若牽扯上價值判定與政治利益競逐的行動和議題,更是如此。禁煙行動如是,地球暖化議題如是,性╱別議題如是,轉型正義更不必說。

//被隱藏的片段
二月二十五日,陳宜中在中國時報發表一篇文章,提及吳乃德等人的民間轉型正義組織,同時提及頗為熱門的轉型正義問題。他認為該組織進行的不過是追尋「小真相」的行動,難以企及「大真相」下的「大和解」。在這個分辨裡,他認為「大和解」是來自於對歷史「大真相」的共同理解,其中包括白色恐怖的赤色壓迫,和二二八在當時國際政治與戰爭社會下的結構性位置。

弱慢在他的詮釋裡提及,「然而在這個強調破碎、邊緣、游離、飄泊...的後現代情境,又有誰敢妄稱自己已經寫就了一部大寫歷史與大寫真相? 」,並覆述陳宜中對於「大真相」與「小真相」的界分。這實在有點太客氣了。對我而言,陳宜中不過是採用刻意把自己史觀做大的語言策略而已。

如果陳宜中可以自認其史觀為「大真相」,並勇敢觸碰(其實以其背景恐怕並無掙扎)當下的多元史觀和「後現代」等等趨勢,那麼他確實是翻攪出當下轉型正義論述裂隙中的不可見之物。然而他卻同時指稱他人為「小真相」來創作自身的合法性,這又是為了什麼呢?為什麼不願意認知到,就算是他眼中的「小真相」,也從來不真正外於「大真相」,只不過不是陳宜中的「大真相」而已,不是嗎?

我不記得在眾多關於大歷史和大敘事的論述裡,有限制其只可定於一端的條件說。就算將台灣的狀態視為孔恩「典範轉移」過程中的混亂狀態,台灣失能的國家教育機器(此處失能做正面解)和多元主義與後現代想像在事實上介入文化的狀況,也早就絕大程度地解消了典範徹底轉移的必要性。將所謂「小真相」視為觸碰不到「大和解」的語言策略,看似有點聰慧,實際上根本協助隱瞞了陳宜中所不同意的另一種「大真相」在「民間真相和解委員會」組織行動中作為前提的可能性,恰好成就其意識形態自然化的效果。究其實,陳宜中的說,正好協助了吳乃德等人的不說。這篇文章,不僅對「民間真相和解委員會」的反省毫無意義,對陳宜中自己的論述行動也同樣毫無意義。

正如弱慢所說,而我相信吳乃德也完全可以同意,這些「小真相」從來就是為了「大真相」,乃至於「大和解」而服務。任何「大和解」(莫非吳乃德只想完成「小和解」?)必然包含具備全面滲透能力的史觀共識,或彼此不相對抗的史觀組合。另一方面,我更不相信在陳宜中所能想像關於「大真相」的任何真理知識中,有任何可能拋棄這些他所謂的「小真相」而不顧。

兩種「真相」,根本沒兩樣。

最後,如果問我為什麼不說「民間真相和解委員會」所謂的大真相意味著什麼,那是因為我沒有把握能掌握他們邏輯的細節。而且他們目前要展開的行動,確實具有自我反省修正的潛力。不必太早定論。但相對而言,我倒也不相信在看過他們的發言之後,還抓不著任何端倪。

2007/02/13

詮釋的路徑:多元災難

把衝突提高一個層次吧,為什麼不敢呢?

當下我們面對的爭議,不只是個人面對龐大機器的浪漫版本,更是群體面對群體的血腥總體戰爭。

而且,無論你如何自稱左派,都無法忽視這個事實:正是左派的語言與媒體武器,充實了所有自稱為右派的政治機器。省視當下,什麼是「人民」?誰是「異議」?什麼驅動了物質的高度生產與普遍化?資本主義生產體制的巨大動能,啟動了誰的歷史變革?是「左派」嗎?

//被隱藏的片段

且不要談龐雜的左派,我們必須接觸運動的實踐核心。一直以來,台灣的社會運動就在口號上強調「另一種(不同的)聲音」、主張「除了...的思考」、提出以社團核心暫代的人民統稱、要求以價值取得優位等等政治奪權的議程。這些傳播邏輯的發明,原本是基於對抗瀰漫社會的意識形態機器而設置。然而,宣傳邏輯比價值辯證更迅速地滲透社會,其結果並不意外地,便是由更具動能與組織能力的政治意識,掏空這些口號的主要辭彙,代之以其他也可稱之為價值的符號信仰。而這種信仰甚至已經是大眾政治議題裡相對更具思考能力的部份。

因此政治動員的符號便如此成為同具優位,或許更有力量的選項,當這個世界似乎充滿了進步的語彙和符號,「人民」挺身而出,宣稱經由政治動員而凝聚的希望,要求實為加強壓制的社會「改革」。這套構式可以絕不是反動的修辭,而完全移轉過往社會運動所發展出來的複雜語言型構。

甚至,「革命」的修辭也出現了。「左派」與「運動」從未認真處理的共產主義極權化體制問題,在實踐層面上的存留物,如今正在全面轉向,瘋狂反噬社會。

面對最嚴謹細緻的思辨不斷受到廢棄,我們哀嘆這個時代似乎失去反抗的力量。但那無疑仍是特定派別知識菁英失勢的呻吟。與其說這是世界性的保守主義復辟,我寧可認為這是全球性地方意識成形的正當結果。

承認吧,為什麼不敢呢?如果尚未搞砸的部份左派,從來未曾成功地將進步社會的倫理安置入日常道德體系之中,或僅獲得極其局限的成果,而任何大規模的試驗最後都由於中央控制巨大權力之甜美而誘引出人性最深的邪惡,以批判社會為名的所謂進步力量,有什麼能力去拒絕那個高懸著個體主義反對協同控管的自由主義知識傳統,發展出以普世價值為集體倫理的知識體系呢?如何以一種比保守價值稍不無恥、稍不暴力、稍不盲目的姿態去主張特定的公共倫理(甚至,狂稱草根之名)?

換句話說,當人民維護這個社會教導他們的價值,我們有什麼合理性介入並授予「我們的」計畫?

我們仍然依靠大眾媒介、口號式的實踐、身體衝撞等等實踐來介入,然而當我們在這些場域全面性地獲得場域內的合法性,自認受壓抑,無人可代言的保守者們,以「另一種聲音」之姿出現時,我們有何合理性予以抗拒?

多元社會的重大問題,不僅在於作為假多元的協同抑制(就算這點運動都無法屏除自己的罪),更在於真多元作為一種不可逆反的刺激物化。對於思辨而言貧弱或稀薄的單純感受性,可能就是大眾對特定議題所能承載的豐裕之極限;搭架在這個優勢之上,反對「進步」知識的「保守」操作者們,就能乘著政治議題巨量爆發的時代特性,創造出越來越有力的隨制連結。隨制連結的力量,不僅來自於不同符號之間靈活的隱現連動,更在於將隨制連結加以命名之後構作出的霸權共同體,成為無法以任何單一論述加以顛覆的知識型構。想像我們發展出多麼紛雜而彼此互不相屬的龐大知識生產體系才得以發展出對威權霸權的反對力量;今天一旦這股力量被命名,刻意盲目地收割,並創造不斷的共同體危機狀態要求自我集結求同(不可分散力量!),以及不斷的壕溝鏖戰譬喻(今天何處勝利,何處失敗,敵人暗度陳倉,我方暫時退守...),總體戰爭蔓延所至,對於叛徒、間諜、煽動者、通敵者、拒戰懦夫等等細緻知識的發展,影響所及,豈是參不參加戰鬥就能決定自外與否?

而意識戰爭,比起實體戰爭更重要的特性,即是敵人無所不存的可能性。只要思考對叛徒的細緻分辨知識(或者更可悲的,帝國對敵人錯誤卻有效的指稱),就可知在意識裡創造戰爭對象,乃至於創作整場戰爭本身有多麼容易。具備資源的共同體可能經由各種手段把意識戰爭化為實際(當然實際戰爭仍然不免受意識戰爭反向侵奪),不具如此資源的共同體則頂多只需暗示未來實體戰爭之可能而不必視為目標(敵人都已進逼如此,怎還能不覺悟?如果敵人再進逼,我們絕不排除...)。

而「保守」意識戰爭的總體性質,便如此以過往敵人提供的武器,寄存在於多元並存的社會前提之下。

然而,「保守」不是「正確」的代名詞嗎?在運動可望在夢想中奪權的美好年代,政治正確成為炙手可熱的「進步」意涵,也成為傳遞運動訊息的有效載體;但在當下,以「草根民主」的意涵為例,從「民主」逐漸遞移到「草根」的符號運動之下,傳統的物質乃至價值當然會進而成為具有政治優位效力的動能,取代由知識菁英帶領或教導的,或可稱為左派醜聞的政治行動。積極衛護歷史、傳統意識乃至道德的政治立場於是取得高度正當性,其中最進步者,不過是將「傳統再發明」的文化產業從業人員。

至此,「左派」還能在口號裡維護什麼專屬於己的價值?什麼價值不成為實受任意侵奪的所謂「中立」符號?什麼範疇還能無礙地指引通往特定進步知識的路徑?甚至,還能在何種政治意識的羽翼之下批判地存在?

一個險惡的誘惑自此產生:可不可以,使用同等無恥,同等暴力,同等盲目(恰當地控制?)的姿態來完成「左派」的理念?

2007/02/10

流水帳

今天沒有任何貢獻,論文毫無動靜。
今天沒有任何貢獻。(一月一日)
今天沒有任何貢獻。(二月一日)
今天做完了一點工作,但是沒有任何貢獻。(二月三日)
今天做了一點工作,未完,而且沒有任何貢獻。(二月四日)
今天沒有任何貢獻。(二月六日~二月二十五日)
今天去開會,做了一張文宣,但是沒有任何貢獻。(三月二十日)
今天念了二十頁的書和一篇文章,但是沒有任何貢獻。(四月三十日)
今天找到新的主題,重寫大綱,刪掉兩百字,但是沒有任何貢獻。(五月五日)
今天寫了兩千字,但是沒有任何貢獻。(七月十五日)
今天終於送出完稿,但是沒有任何貢獻。(十二月二十日)
今天跨年,看了應景的布希亞文章Global Debt and Parallel Universe,沒有任何貢獻。(十二月三十一日)
今天參加年會,發表了一篇文章,沒有任何貢獻。(一月六日)
今天沒有任何貢獻。(二月一日)
今天沒有任何貢獻。(二月十一日)

2007/02/08

蔣(章)孝嚴和龍應台教導我們的事

再次見到這位上蔣下章立委愚蠢的發言,本來就想笑過就算。不過回頭想想自己的文章,似乎從來沒好好念過這些今天所謂深藍,以往所謂忠黨愛國之士的說法。像這種已經死亡的語言有什麼好念的呢?當然可以,畢竟死亡的語言仍然是整個社會的問題。

另一方面,長期受到統治者所疑慮,而受到部份中產階級歡迎,常被擁護統治者反對,蒐集前三項正面效應但仍然從未得我信仰的龍應台,在中國時報上發表一篇文章,認為馬英九不應為了道德潔癖不顧對台灣前途的責任感。我大概可以了解在她那個文人核心的價值裡,是自認為什麼樣的層級來說這些話,只是這些話對我也沒意義,另一方面,看許多痛心疾首的言論,我一樣覺得好笑。

不過我想,或許這裡面是有些什麼可以說的。

//被隱藏的片段

就理想的論述型構,或理想的政治理念型而言,這些日子所謂「去蔣」的政治行動:收起銅像、改中正名、重整中山廟等等,不只是一個無聊的行動,甚至夠不上一個具有任何意義的政治作為,稍微操作,也就可以翻覆一切意圖和宣稱。把這種行動稱為去納粹化,或政治時期的轉型正義,究竟是什麼意思?別忘了,任何國家都需要我類概同的想像,任何共同體都需要不嚴謹的歷史追溯與劃分。這些行動留給我們什麼?我們熟悉各朝各代的帝王將相、人民英雄、革命先烈、思想導師;我們不斷回憶功臣名將,在電玩和小說裡消費操演、在歷史裡演作閱讀、在廣場立起銅像,在課堂上褒貶史事。單單去掉一個蔣家,成就的了什麼?就算是陳光興宏大的去帝國理念,你如何消滅每一個英雄,如何臆想所有在封建的、道德的、壓榨的、甚至父權的、奴役的社會體制「之內」消費弱者的那些所謂英雄?你如何消去?你如何提出一套綱領來回應在個人生命中去法西斯的問題

我相信沒有人辦得到。在那個層次裡,帝國的想像無所不在,國族的榮光無所不在,父長的驕傲無所不在,專業官僚的理性霸權也無所不在。有哪個從共同體必須創建的前提出發的烏托邦能解決這個問題,請給我看看。

如果我們活在這樣一個世界裡,毫不在意去法西斯的諸多問題,卻在那邊大聲嚷嚷(針對蔣氏威權體制的)轉型正義是為當下政治最優位的議程,這種缺陷的正義,為什麼值得相信?

相對而言,我們又是依據什麼質疑蔣立委?又是依據什麼質疑龍前局長?用這種大談A卻抹消A'的論述,行嗎?

政治是不斷的戲局(有人不大精確地稱為妥協),記憶與遺忘、發言與沈默,這些都完全屬於同一層次的操作。我之所以不曾寫就任何直接批評過往威權體制的文字,是因為自認對於當時的脈絡不會寫得比諸多前輩更好;我以為可以透過對價值的支持來延續對民主化的認同。顯然並非如此。民主化被強烈的唯名企圖綁架,已經死亡的擁護語言當然就樂得跳進來胡攪,這裡面究竟該體現什麼價值?大家都開始能朗朗背出一串,但是拒絕討論這些價值的內涵。政客驅動這些企圖的心態更為險惡,假稱多元,實則充滿政治霸權獨斷的共同體。這種企圖一旦浮現,何止威權復辟,簡直成了威權思想樂園。龍應台不認識法西斯嗎?但是她卻堅決創作自己狹隘的未來學,活生生是希特勒千年帝國的思想再現;本土意識的實力中堅不知道蔣經國與疾風嗎?什麼本土政權不能倒,不要更換舵手陳水扁之類的言論,與動員戡亂意識下的國家緊急狀態有何區別?如果我們只是把霸權結構倒轉當成最高原則,而不顧內裡的價值與邏輯不受侵害;那麼今天蔣孝嚴和龍應台的失勢,不過就是政治鬥爭的失敗而已。我同意這種人總是很可笑,但那不代表我就會認真看待另一邊自以為嚴肅崇高的政客。

又談到轉型正義了。我對創建地域共同體的戲局沒有參與的興趣,不願多提這個話題。底下引用傅柯去法西斯的摘要,譯文出自上述連結:
這種生活的技藝反對所有法西斯主義的形式,無論是已在的或正迫近的,並配合著一定數量的基本原則,在我欲將此巨著轉為日常生活的手冊或導覽時願摘要如下:
  • 從所有一元的與總體化的妄想中解放政治行動。
  • 藉由增殖、並置與分裂而非分劃和金字塔式階層化的手段來發展行動、思想與慾望。
  • 撤銷對舊有負面範疇(法律、限度、去勢、匱乏、空缺)的忠誠,這些都受西方思想長久以來奉為權利形式與近用真實的聖物。傾向正面與多樣的,差異多於制式,流動多於一致,機動的層次多於系統。認定遊牧而非定居才具生產性。
  • 不認為要當一個好戰者必須悲憤,儘管我們與之戰鬥者可鄙至極。正是慾望到真實的連結(而非其逕入再現形式的撤退)才持有革命性的力量。
  • 不使用思想為政治實踐找到真理之根據;也不貶斥政治行動是為一種賭注,一種單線思考。運用政治實踐作為思想的強化器,並運用分析來增生政治行動之介入的形式與領域。
  • 不求回復哲學定義下個人之「權利」的政治。個體是權力的產物。所需者是藉由增生、換置與互異之組合來「去個體化」。團體必不可是統整階層化個體的有機紐帶,而是去--個體化永遠的產生器。
  • 不可傾心於權力。

2007/02/07

屬於書蟲的三個網站



由於anarch我站上留了這樣一個邪惡的問題,導致我把好幾天的時間都投入了萬惡的豆瓣

//被隱藏的片段

其實我早就聽過這個網站,但是覺得擺弄這些書實在無聊,像我這種被論文荼毒的宅男正在看的書也不見得有什麼人願意看,若是要討論何不找門課去上還比較快?...總之想了一堆,手還是不由自主地點進網站註冊成新會員。一看這可不得了啊。討論小組居然有傅柯、班雅明、布希亞、德勒茲、德希達、鄂蘭、布赫迪厄、紀傑克...(不過好像沒有本科四大家),而且這裡面數百人的小組所在多有。我很快點進這些小組。加了一些書。添加書的界面還算順暢,可以直接看到幾家書店的價錢,繁簡體和英文書目都蠻齊的。

回到自己的首頁,加幾本在看的書。果然有些找不到。不過豆瓣可以直接連上Amazon,可以幫你把資料圖片一次收齊,基本上也跟自己有書目的流程差不多。我又加了幾本書。

進了推薦頁面,抓的還算蠻準的,有些整串都不是很喜歡的書(譬如建築教科書),在其中幾本上按沒興趣就會通通消失。因為有基本準頭,可以很快樂地按進幾十本,雖然有點耗時,不過並不覺的冗長。

交換機制大致在想像之內:小組討論、二手轉讓、公開評論、書目更正、短訊寄發。根據地域的同城豆瓣頗為有趣,不過我不大清楚這種地理社區有什麼特別可玩的(網聚平台?)。新上市的豆瓣九點我不太懂是啥,二套三套四套五套六套也完全不知道什麼意思。據說是以用戶為基準的交換平台,主體是書籍討論和部落格文章。我看了一下,並沒有像推薦書目那樣猜中我的興趣。

接著是愛用國貨時間,看到豆瓣,當然會想到羽毛。羽毛初上市,大家也是當成台灣豆瓣看待。

又迅速地註冊。不過在流程上跟豆瓣實在無法相比。不能連上Amazon或中文書店(豆瓣可是連誠品都有哩),本身書目也不多,簡體字和英文書目幾乎沒有(以我的收藏論)。多半需要手動加入,在流暢感上完全比不上豆瓣,購買資訊也沒有抓出來,十幾本書搞半天只上了兩本。交換機制倒是大致相同,不過我還是搞不懂同處一個城市到底意味著什麼...

然後就是逛到幾篇aNobii的介紹,看起來是不大相同的架構,如果說豆瓣和羽毛是讀書心得交流,aNobii應該算是書櫃交流吧。基本上,aNobii應該算是藏書管理資料庫程式的社群網站版本。我相當喜歡用藏書重疊性來找尋朋友的做法,有點彼此探知興趣的味道,帶著書目資料活化的感覺。不過,看看那些跟我藏書有重疊的帳號,書櫃裡的書真是多到令我汗顏啊...

aNobii的ISBN大批輸入功能相當實用,流程順暢,讓人沒有冗長的感覺,不過網路速度確實是慢了點。每次不耐煩,肯定都是因為速度拖延的原因。aNobii的書目非常齊全,語言選擇也很多,但同樣沒有豆瓣的協尋功能,購買資訊也只有各國的Amazon。我試用自己在Amazon購書記錄的網頁原始碼輸入,有些我沒買的書也跑進去了,原因不大明白。

可能因為是書櫃輸入的關係,有些老到不行的書終究必須手動輸入。aNobii的後台人員(或神祕的人工智慧)相當勤奮,會幫忙捕上圖片和缺乏的資料,手動輸入的網頁簡明,有問題寄信去也有非常迅速的回應。書籍資料的欄位相當完整,可以涵括不同版本、作者譯名等等,系統有時候也會偷偷問你問題,多半是程式判讀有困難的地方,這樣能得到人工校對的效果,減少程式非人性的輸出結果,也給人系統透明化的良好感受。我是很願意回答那些問題的。

aNobii跟羽毛同樣還在Beta版本狀態(也就是歡迎白老鼠的意思,有時候真覺得不應該寫Beta,應該寫一個小小的「白」字或畫小老鼠),可能因此,常有網頁讀不出來,或某些功能突然失效的狀況發生。比較起來,網路傳輸最順暢的是羽毛,最差的是aNobii;系統操作程序最順暢的也是羽毛,但是不如豆瓣那樣方便,導致我更願意花時間坐在書櫃旁邊打ISBN,卻不太想在羽毛裡增加書目。aNobii算是相當順暢,但是有些網頁沒辦法用熱鍵開分頁(osX+FireFox),難以一次瀏覽大量書櫃或不同書目,儘管有好用的批次整理功能,不過分頁的用途被勒住,感覺總是不大好。

最後是界面效果。豆瓣的每個頁面在視覺上都相當乾淨整齊,功能分塊清楚,有些選項找不太到,PHP直接編輯的選項有點亂,譬如選擇一本新書時,側邊欄位的各種功能上上下下,整合地不太好。羽毛使用大型圖示和大字標題,看來較像是圖形化的網站,不過因為功能與內容都普遍較少,相比之下,感覺有點貧乏。aNobii的界面是最功能化的。可以選主色讓我相當開心,每個頁面的側邊功能也簡潔不囉唆。不過作為一個書櫃資料庫,書櫃的三種列表方式我都不太滿意。有圖片每頁只有八本,沒有圖片的書目模式卻又因為只提供標題與作者,常會有混淆。側邊提供由作者或文字的縮減,我比較期待個人自定的虛擬抽屜,只是這樣又未免繁複了些(不然來個iTunes的Cover Flow吧XD)。

aNobii的社交形態真的讓人有愛書人俱樂部的感覺,相當程度上交流的重點都聚焦在書籍本身,在個人生產方面,甚至提供逐頁眉批、私人標示和公開短評等等,但界面上多半是隨附在個人書櫃裡。網路傳輸的緩慢,讓人不太想要真的搞什麼交流,至今我也多半是在驚嘆那些上千本的收藏者,或者很高興這本書也有人看之類的。豆瓣(或羽毛)的交流效能就強上許多。讀者生產所發表的地方都是公共場所,可以直接回應。我才到豆瓣不過幾天,也收到兩位大陸網友的主動來信。

作為書蟲,我推薦豆瓣+aNobii的組合。如果這兩個網站的資料能互通,那簡直就是書蟲天堂啊...

我的豆瓣

我的羽毛
我的aNobii書櫃

2007/02/04

日出

中世紀的女僕們起床了

肉販的手往身旁摸索

夜盡狂歡舞畢重回漂浮街道


恰當的角度在街頭襲擊領帶趁機
吐了一地

一百萬個母親穿上圍裙轉圈圈

熱騰騰的早餐上桌上放著一百塊上學途中買份早餐很重要一定要吃零食喔

搖晃著上公園搖晃著電晶體贅肉你好啊明早再見囉

擦身而過的三叉路口
狗在哭泣

全世界的綠燈都亮了車卻睡了

陳克華眼裡虛掩的肛門又開始發亮

說:「豬肉愛我們」

老闆隨手掛上桿秤

剁成絞肉

2007/02/02

政客有必要不變嗎?

李登輝說,他從未主張過台獨,主張的是台灣主體意識。他變了嗎?

根據自由時報的報導,台灣各地的李友會醞釀解散,原因不是因為李登輝過世,而是因為李登輝不再支持他們心中認識的李登輝。李登輝這個人消失了嗎?如果沒有,李登輝又代表什麼?為什麼李登輝不能不再支持台灣人心中的李登輝?李友會是李登輝之友,還是一個命名為李登輝的稻草人之友?

//被隱藏的片段

李登輝到底有沒有主張過台獨,變得一點也不重要。當政客說了「台灣主體意識」、當政客說了「反對威權體系冷戰結構」、當政客說了「台灣主體性」,打著「台灣民族主義」與「台灣獨立」信號的政治力量就主動靠攏,打著「中華民國」或「維持現狀」信號的政治力量則主動疏離,這裡面當然直接製造出一個真空地帶,李登輝來了,見到了,征服了,佔地為王,這向來就是他的一貫手段。民進黨自己沒有主張過「中華民國主權早已獨立」的所謂「中間路線」嗎?「國家正常化」不也是因此而產生出來的政治議題嗎?為什麼今天卻突然被人搶走了這塊領地呢?

自我衍申、歪讀、延異,這些都是當代常常使用的閱讀策略。但多用於如何擁戴一個政客。當政客成為政治信仰的中心,在這個凡事比較選票數量的年代,旗下的政治力量當然遠遠大於具有其他價值落於論述的團體,因為政客會主動生產政治語言,相對於眾人皆願詰問的價值論述,具活性的政客當然有更多收攏身體的機會,遑論在其下的政治力量尚且會不斷協助解說、說服、扭轉、堆砌其他具有正面意義的辭彙,壟斷對這些辭彙的感受性。

當我們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當我們讀到de Certeau的上有戰略,下有戰術,我們非常欣賞,我們認為這是現代性裡不可多得的反抗基礎,我們不肯去想,如果戰術永遠服膺於戰略,一支自我維護,自我成長,具備軍事性質的力量便將就此建立。我們總是妄想人民會清晰地辨別政客的言語作為,妄想人民具有獨立的思考性質,但是我們卻念玆在玆地戮力維護一個讓人民信仰的對象佔據最高權力的政治體制,不斷削弱人民相對於權力的獨立主體性質。當民主制度在全世界都成為最高價值,民主還有什麼參考對象能用來宣稱自己是相對進步的體制?當溝通一事被愚蠢地限縮成為哪個人,或哪種感受性,而非為哪種悲慘地落於文字的價值辯護的正反辯論,民主制度又有什麼脫離政客混亂語言甚至對其反抗的希望?